我中学时学俄语，见过苏联专家，读过高尔基、托尔斯泰的小说，赞赏过普希金的诗、列宾的油画、芭蕾舞天鹅湖，崇拜过科学家罗蒙诺索夫、门捷列夫和米丘林等。总之，俄国和苏联，是那时学生最熟悉和向往的外国。

以此情感，1992年5月，在结束了荷兰与比利时的工作后，我想坐火车经俄国回国，既省钱、又兼程阅览俄国，岂不美哉？但是，使馆工作人员忠告：不行，现在那里很乱，警察与窃贼合一，防不胜防。不久前有两个在比利时读书的中国学生到莫斯科旅游，回来时，只剩下内衣。这是1991年12月25日苏联崩溃后的现实一景。

旅俄的念头一压就是15年。俄国现在怎么样？2007年9月，有意安排在“十一”大假之前，我们兴致勃勃地参加了12天游历北欧四国＋俄罗斯的旅游团。

1. 莫斯科印象

9月17日，旅游团在北京首都机场集合，乘俄罗斯航班，历时7小时，直达莫斯科。

我们的酒店，离莫斯科市区很远，条件和管理之差，实出意外。建筑颇高大，设施却失修，卫生间地面没有下水道。墙上赫然贴着对中国旅客的警告：如果洗澡时水洒在地上，要罚款4000元人民币！旅店自己管理很差，却对客人管得很严。吃饭要票，出入要房卡。一次，我没拿房卡，怎么也不让进，我向同团人借了一张倒也行了。

这又让我想起91年底苏联解体后的混乱。92年2月，我在比利时工作，曾遇到一位苏联某大学从事计算机硬件和神经网络研究的教师。他“逃难”到蒙斯，Mons学院只给他提供住房费。交谈中他说：莫斯科供应严重不足，小孩没奶喝。多种日常用品都靠黑市交易，以物换物；知识分子拿什么去换？所以，不少大学教师外逃。

15年过去了，人说俄国经济大大好转。然而，莫斯科给我们的第一印象仍不如所期，市民们脸上难有笑脸。物价非常贵。一瓶普通矿泉水大约要30元人民币（约90卢布），一盘青菜大约要50-80人民币。吃一顿普通饭，大约要800-2000人民币。

啊，不谈这些了。先看看这俄罗斯联邦的首都，有八百多年历史、世界特大都市之一的莫斯科。它融合了东西方神韵，不乏诱人魅力。

18日早餐后，我们去了位处市中心的红场。我还是中学生时，红场与克里姆林宫的宏伟形象便已印入脑中。不过，到现场一看，红场的规模与气派，远没有原来想象的那么大，大约只有天安门广场的1/5。给予我们那种宏大印象的照片和阅兵式等，显然是从特殊角度摄影的。

当然，红场是伟大的，它周围凝聚着俄国与苏联的历史。西侧有列宁墓，15世纪的圣·瓦西里大教堂，以及曾是沙皇官邸的克里姆林宫，现在的政府与总统办公室，还有俄罗斯最优秀的古典建筑和文化遗产。如：钟王、炮王、圣母安息大教堂、兵器馆、伊凡大钟楼、报喜教堂、圣母领报大教堂、天使长大教堂等，构成了一组无比美丽而雄伟的艺术建筑群。

克里姆林宫红墙外的是著名的亚历山大花园，园中的无名烈士墓前有永恒之火，外国代表团来访，一般都要来此敬献花圈。卫士们换岗时的姿态英武非凡。

圣·瓦西里大教堂，是俄国历史上第一位沙皇——伊凡雷帝（又称“伊凡大帝”，“伊凡四世”）下令所建。为了不让别处再现这样美丽的教堂，这位“恐怖的伊凡”下令弄瞎了建筑师的双眼！

      午餐后，大家乐于参加的一个自费项目，是参观有“地下宫殿”美誉的莫斯科地铁。1935年，斯大林从备战的眼光，决意建成气势磅礴、美丽的人民地下防空场所。电力充足，电梯直达地下100余米。一些重点车站，有许多精美的壁画与浮雕，装修之讲究，世界罕见。

      莫斯科地铁，很受市民的欢迎。目前共有11条，40秒一趟车，站台两边轨道都是对开双道。全市1038万人口（2010年数据），地铁日送乘客约800万人次，非常拥挤，是世界上最繁忙的地铁之一。

       2010年还有报道说，莫斯科地铁车厢内外，偷窃和抢劫时有发生。地下通道很宽敞，设有各种小商店、零售亭，有一些无家可归者和流浪狗在地铁站出入口安身。尽管地铁票很便宜（24卢比，合人民币6元），在上班高峰期，逃票者竟占1/4之多。

       不安全的事也发生在我们身边。离开莫斯科时，我们是夜里乘（卧）火车前往圣·彼得堡，4人一间，整个车厢没有洗脸间。来自天津的青年杨磊和刘志华夫妻把下铺让给了我们。与我们相邻的另一个中国旅游团有2人被盗（1人3000元，1人10000元），房门被撬，特意绑上的毛巾也被割断。

尽管已是2007年，莫斯科的机场、旅店、边境关口，都给我们留下了管理不善的印象。莫斯科没有正式的出租车。人们说，有很多私家车乐于顺带搭客，高雅文明，免费或收费很少；但也有乱要价的“黑车”。

2. 独特与西化的圣彼得堡

圣·彼得堡与众不同，它不是自然发展而成的，是一位君主意志的产物，是整体设计“建造”起来的。这位君主，就是伟大的彼得大帝（1672—1725）。因此，它得名为圣·彼得堡（Saint Petersburg），始建于1703年。1914年，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，为表示对交战国德国的仇恨，带有德国味道的“堡”，被斯拉夫意味的“格勒”所取代。1924年1月，列宁逝世后，苏联政府再更其名为列宁格勒。1991年12月苏联解体，它恢复了原名——圣·彼得堡。

彼得大帝特别喜欢荷兰的阿姆斯特丹，所以，这个初建的首都有了阿姆斯特丹的影子。又由于它耸立在波罗海芬兰湾东端的涅瓦河入海口三角洲的40多个岛屿上，水道纵横，700多座桥梁相连，风光旖旎，故有“北方威尼斯”之称。长达两个世纪，圣彼得堡一直是俄罗斯帝国的首都。

彼得大帝是俄罗斯历史上最开放，最富改革精神的帝王。他强力推行“欧化”，不仅在科技和教育领域，甚至在服饰和社会风尚等方面也学西欧，并创立了第一支海军。

向西方学习不必排斥自我，俄罗斯民族传统、东正教文化也得到了很好的发扬。东正教景观，闻名遐尔的艾米塔什博物馆，独具恢弘气势的彼得宫，传统经典的古典芭蕾，街角的画家，都透露出一种异于西方、独一无二的气息。所以，有谚语说：没去过圣彼得堡，就没真正到过俄罗斯。

普希金称，圣彼得堡是俄罗斯“通往欧洲的窗口”。它现已成为世界最著名的旅游城市之一。人口约500万（2003年）的圣彼得堡，还是俄罗斯文化之都，市内有数千座皇家和贵族的花园、宫殿、纪念碑、大型建筑、雕像、艺术园林和其它名胜古迹。冬宫和夏宫，面积很大，堪比巴黎的凡尔赛宫。汉白玉和镀金的雕塑格外醒目。

位于宫殿广场的冬宫（艾尔米塔什博物馆），有1057个房间，来自世界各国的3万多件展品，是世界四大博物馆之一。

在瓦西里岛长岸上，红色灯塔、俄罗斯海军总部、列宁曾经办公及居住过的斯莫尔尼宫是彼得堡的象征。

大家欢欢喜喜登上了阿芙乐尔号巡洋舰。那是发出“十月革命一声炮响”的历史丰碑。它停在在涅瓦（Neva）河右岸兔子岛的彼得保罗要塞，与瓦西里岛遥相呼应。

最后一天，我们乘车赴郊外24公里处著名的大公园——普希金城（又名沙皇村），园内雄伟壮丽的叶卡捷琳娜花园，是叶卡捷琳娜二世、亚历山大一世及尼古拉二世最喜爱的郊外行宫。

返回市区后，参观圣·彼得堡最大的教堂——滴血教堂，以及分布着众多歌剧院、音乐厅、博物馆、图书馆和电影院的涅瓦大街。下午，自由购物。晚入住的VIVA酒店条件不错，大家睡得也好。

早上，旅游团大巴到达俄边境美丽的海滨小镇维堡（Vyborg）。午餐后，去边境海关，过关手续也相当麻烦。在有俄国相关人员护送之下，也要填写多种表格，总算较快通过3道关口。对方芬兰的入关就简单得多，气氛也更友好、轻松，明显与俄方不一样。这使我忆起1992年4月在东欧旅游遇到的情况。似乎，原社会主义国家有相似之处。

3．伟大而困惑的俄罗斯

         旅游团回国，先是从挪威的奥斯陆返回莫斯科，再飞北京。不妙，莫斯科机场又给我们留下了遗憾。在机场我们等了6小时，没有坐椅，只好坐台阶。考虑到老伴劳累，咱俩去了候机大厅咖啡屋，要了80卢布（2欧元）一杯橙汁；给我们自带的方便面冲开水，一杯水1欧元！洗手间没有手纸。

         按照机场安排，我们到20号登机口等待，那儿有些座位。一会儿，机场人员又要大家离开，说是改了登机口。我们问：改为几号？他说：去问总台！大家被赶回栏杆外的地上、楼梯上坐。后来知道了，我们的登机口就是20号，只不过来早了点。

没想到，3年后（2010）《青岛早报》上刊登的张继科日记写道：中国乒乓球队在莫斯科机场入关，长长的队伍，象蜗牛一样向窗口挪动，站等2~3小时，两腿如灌铅般沉重。入住80年奥运村，刘国梁抱怨旅馆床太窄，翻身就可能掉下，每天还要3000人民币。

然而，但当我们乘机返回北京，从机窗口俯视大地，我再一次领略了俄国令人羡慕的自然资源。对比我国西北部群山之贫瘠，俄国那一望无际的大森林，时而有线状的大河，有闪光的贝加尔湖，令我浮想联翩、羡慕不已！

从宏观与长期看，俄罗斯幅员广大，水、石油、天然气、资源十分丰富。历史表明，俄罗斯还有深厚的文化根基，无论上在科学理性、批判精神、艺术创造力等方面都可傲立于世界民族之林。

但是，它在坎坷不平的弯路上也走了很久很久，……

俄罗斯，仍然显得心智不够成熟；相对于当今世界先进的社会文明，至今它的“低级问题”不断。例如前面提到的、普通旅游者时而在旅馆、街上、机场和出入境关口都能有所感受。